懂对话,见他前一刻还胜券在握,眼下失了平日的从容,心中牢牢记挂来前克里的教导,不敢擅自伸手,只拿铅球大的拳头小心翼翼蹭了蹭他的裤边。
“简单的zero-suga。”
“开场前十分钟开盘,角钱一注(1000/注),不设限额。除去竞技场惯例的一成抽水,加上以我个人名义投入的五十万bonaward。乌沙法赢,您最少可以带走”
见柏先生要去掰指头,场助赶紧提醒道,“六十五万。”
“没错,六十五万。输也不用担心,签过合同就是占了位,赢上几场也就回来了。”
克里没想到这个数字远远低过预期,抽抽鼻子哼道,“才六十五万。”
柏先生不以为然,“卖身进吉麻街只是一种说法,这和卖进窑子可不能相提并论,窑子虽然给钱,但要的是命。您是有身份的人,肯定也明白特权是要用钱来买的。一个身份五十万,买的就是一条活路。”
“竞技场的新人福利,活契百分之一,死契百分之三。我给您的是前者的待遇和后者的价格,”柏先生刻意拉长声音,“江万从来没有低于一千个的局。”
“一百万,够买两条命了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道落雷炸在克里脑袋里,他仓皇抬头看向柏先生,想从那张始终笑吟吟的脸上看出秘密被发现的端倪。
“你”
柏先生将钢笔滚到彼此中间,“考虑下?不过得快一些,”门外的人潮欢闹声一浪拍着一浪,透过铁门越来越近地传入众人耳中,他看了看墙上的表,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场助气喘吁吁地带着新起的合同跑回来,方才还一动一静的两人在这期间掉了个个儿,乌沙法激动得手舞足蹈,用听不懂的波尔莫土语飞快说个不停。相比之下克里则是用沉默掩饰焦躁,场助进门前甚至看见他拧起眉头把脸转去一旁,面向乌沙法的一侧胳膊不自然地支在耳边,摆出一副痛苦的抵抗姿势。
他竖着耳朵听了会儿,终于捕捉到一句类似西语的发音,
“你不信我”
克里被这句话触动到神经,几乎从椅子上跳坐着转过身,苍白的脸上发烧似的升起红晕。他克制将要在外人面前扑过去的冲动,重重扯了扯乌沙法的衣摆,两人于是又凑成一团开始激烈争辩。
柏先生盯着大头电视屏幕上转播的老旧电视剧看得目不转睛,场助走到他身边,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,
“已经按您说的,将乌沙法和万哥的数据公布了。我来之前,彩池预计已超三千万,”他见江万不在,犹豫片刻还是如实报告,“目前乌沙法价值略高,不过万哥今晚有大金贝托(bettor),给出这个价。”
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。
克里眼尖瞥到,立刻叫了起来,“那是什么意思!”
他已然是只惊弓之鸟,两手压在桌面上,半身向前倾,生怕漏掉什么被刻意掩盖的细枝末节。
场助吓了一跳,见柏先生没有阻止的意思,小心解释道,“是指最高金额投注者。”
“多少!”
“五十万。”
克里松了一口气,“才五十万。”刚一说完,整个人却像被自己扔出的回旋镖扎中后腰,直挺挺地怔了几秒,察觉到柏先生似笑非笑的目光,忙慌低下头,生怕对方穷追不舍地问,你押多少。
他不敢说自家中断了供给,这一个月来花得全是乌沙法的积蓄,眼下就算把身上的衣服也当掉都凑不够一条腿的钱。
他清楚地明白想要延续在瓦莱港的生活是不可能的,也知道尽管做足了一派游刃有余的姿态,实际上除了留在吉麻街,他们没有退路可选。
乌沙法握住了他的手。
他看向情人那双急切的的眼,马一样长长的睫毛,波动的漂亮的棕色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垂落的额发和身后空旷的墙面。将涌到嘴边的叹息咽回肚里,用力去抓那支钢笔,汗津津的指尖在积了灰木头桌面上拖出一条手掌宽的水印。
“我签。”
柏先生接过按了指印的合同,看也不看递给场助,笑着向他伸出手,
“欢迎来到吉麻街。”
“祝今夜合作愉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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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完后很佩服孜孜不倦投入研究体彩的中老年男人。前年陪朋友去买欧洲杯彩票,老板问我要不要试一把,两个人一起给我解释,说得我两手插兜汗津津,好像要中巨奖的错觉,掏出钢镚儿买了瓶水降降温冷静一下,再想掏钱,没了。没有偏财运的命。朋友补加时中了二十请我喝汽水。